雪花簌簌落在北山雪场的松枝上，卫枝裹着星空蓝的羽绒服，第三次从初级道滚下来时，手机突然震动。屏幕亮起——前公司最新声明像刀锋划过眼底：即日起永久封禁"五姑娘"笔名。她狠狠咬住水蜜桃味的唇膏，单板砸在雪地里溅起碎玉般的冰晶。 "国产板不适合你。"阴影笼罩下来，单崇捡起她的板子，指尖在板底划出一道银痕，"重心太靠后，像在给雪山折腰。"他忽然压低声音，"但眼神不错，和韩剧里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主角不一样。" 卫枝愣住。十八岁那年第一次投稿时，编辑也说过类似的话。她猛地拽住单崇的护腕："教我个能飞起来的动作，就现在！" 男人瞳孔微缩。远处传来滑雪队训练的哨声，像根刺扎进他旧伤未愈的膝盖。当年医生宣布他再不能做Backside Rodeo时，母亲跪在病房的模样忽然闪过眼前。"为什么非要飞？"他扯下护目镜，冰川般的裂痕在镜面上蜿蜒，"你甚至站都站不——" 惊呼声炸响。中级道上有个小小身影失控俯冲，眼看要撞向防护网。单崇条件反射抓过卫枝的板子，却在起步瞬间被拽住衣角。少女抢先冲了出去，菠萝黄的围巾在风中拉成直线，像道劈开雪幕的闪电。 "危险！"他心脏骤停。下一秒，卫枝以极其笨拙的姿势横插到孩子面前，两人一起栽进雪堆。人群围上来时，她正把热乎乎的菠萝蜜塞给吓哭的孩子，自己羽绒服裂开大口子，白絮纷飞如早樱落雪。 单崇弯腰拉她，却在触及她掌心时触电般松开。那里有他熟悉的茧——漫画家长年握笔的痕迹，如今混着血泡与冻疮。雪粒忽然变得锋利，割得他眼眶生疼。当年被迫退役时没能流出的泪，此刻竟为个陌生人的倔强险些决堤。 "明天五点。"他转身甩下句话，黑色身影渐渐被暮雪吞没，"带你去个能看见星空的地方。"卫枝正要欢呼，却见男人遗落的运动包里，露出一角泛黄的病历——"膝关节游离体"六个字像毒蛇盘踞在诊断书上，日期是三天前。
